1月26日,周志峰接到任务——调查一名新型冠状病毒疑似病例,他迅速组织好队员,前往病例就诊的医院展开流行病学调查处置。去往医院的路他早已驾轻就熟,周志峰带着队员走了最快捷的一条,为了早一点见到病人,他一分钟也不想浪费。应急车到达医院,周志峰选好洁净区,让所有人迅速穿戴好个人防护,大步迈进了呼吸科的大门。大厅里聚集着接诊的医生、匆忙的护士、还有焦急的家属和痛苦的病人,周志峰一身白色戎装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,空气里原本弥漫的紧张顿时消散了。
初步了解病人基本概况以后,周志峰当机立断小组分工,把风险最高的工作派给自己,调查病人采集咽拭子样本,其它组员负责家属和医护人员的调查。他轻轻敲开病人单独隔离的房间,一位虚弱无力的妇女带着蓝色的口罩躺在洁白的病床上,“你好,阿姨,我是福田疾控的周医生,刚吃完药,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,想不想要喝点水?”他简单地介绍完自己的身份,并没有直接进入流行病学调查程序,而是首先用心去体会对方的内心,这是周志峰一如既往的工作态度——去真正的关怀,真心的关切。
他常说,如果换我自己是病人,我会多渴望得到医生的关心呀。患者听着周志峰的话,一个劲点头,“周医生,你问嘛,什么问题,我都回答你。””非常感谢你的配合。”周志峰略感一丝进展,”阿姨,你20号开始不舒服,那麻烦你回忆一下20号之前你去过哪儿没有,都和谁见过面?”患者一下子提高了声调,似乎病刹那间缓和了许多:“没有,我没有出过门,也没有人来过我家,我都在家里呆着,我哪里也没有去!我谁也没见!”病人还没有等周志峰问完,就抢先回答了他的提问。
周志峰继续问,“你是湖北籍贯,是不是有亲戚在那边啊”,“我没有湖北亲戚,哦,不对,是十几年前我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往来,我没有见过湖北人。”周志峰察觉到了患者的异常,刻意放缓语调,诱导病人回忆病前病后活动的细节:“阿姨,不着急啊,时间久了,可能是会记不清楚的,你可以拿手机翻一番,看看20号之前你拍的照片,还有你发的朋友圈,或者你的微信或者支付宝,是有付款记录的,这些都可以帮你回忆。”“喔……喔……那我想起来了,我有出去过,去天虹买过菜。”患者支支吾吾,含糊其辞,几个问题询问下来,病人要不答非所问,要不避而不答,前后矛盾。
凭借自己十几年的现场经验,周志峰越发感觉到了患者可能是假意配合,患者自述的行踪不符合平常人的生活习惯,病人生病以前接触过什么人,生病以后去过哪里,有没有戴口罩,碰到过什么人,这些非常关键的流行病学信息被她刻意隐瞒了,这些讯息一旦不能被精确获取,将会严重阻碍专业人员判断病人影响的范围,疾控中心将不能准确地寻找到病人的密切接触者,妨碍密切接触者得到应有的保护。
周志峰立刻将调查受阻情况和自己的判断反馈给单位总值班,总值迅速向公安部门请求协助,最终,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以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,对该名患者立案侦查,并查出该患者有明确的湖北旅行史,在返深后有过多名密切接触者。
尽管病人最后被送到了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集中隔离治疗,几经周折也找到了全部的密切接触者,这宗疫情也最终得到了妥善的处置,但周志峰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。因为每一个疾控人都可能会遇到患者这样隐瞒行踪的病人,除了医者仁心,疾控的医生们还必须具备一双慧眼,去甄别信息,缕清脉络,辨别高风险环节,阻断疾病传播。所以,他想呼吁每一位市民:当前正是处于抗击疫情的关键时期,请每位公民遵守疫情防控的要求,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工作,这是对自己,也是对他人的生命和安全负责任的态度。
天渐渐黑下来,周志峰终于完成了手里的工作,他迫不及待赶回家,因为他希望这一次,小北在阳台上能看到爸爸回家的身影,他要大声呼喊:“小北,爸爸在这里!爸爸在这里!”